镜幕市间数路28号爆米花机

Lazuli current

瞎写爽文  


他跌跌撞撞,溺入无尽的蓝,如烟雾散。//

橘,黑,白。

是什么呢。

是小丑鱼…啦。

戴着眼镜的男性大脑内无厘头地出现了这段自问自答。

小丑鱼轻轻抖了抖鱼鳍,躲到假山后面去了。

奈良慎之介晃了晃卷毛脑袋,在一个z冒出来前将视线从墙壁上的嵌入式鱼缸移走。

昏暗的光线勾起了他浓于常人的倦意,水族馆里总是没什么亮光。但当下情况不允许,今日的场馆里有些人满为患。他张开嘴打了个哈欠,踩着铺了层地毯的走廊往下走。顺到海底隧道,他抬眸便看见有鱼群从他头顶安然游过。海鳐,乳白色的腹部上的开口张张合合。看在眼里,他伸出书捧住投在上面的一块光,边缘还闪烁着使得他时大时小,像一团没有形状的液体,他放下液态光,任凭它流到地板上。

他跟着人流进入一个大空间里——依旧很暗,但一整个墙的里面是个大水缸,溢出些宝蓝的光流,沾到他的镜片上,滴进他深了几个度的蓝眼睛里。底部铺了层厚沙,一些水生动物,无非就是珊瑚礁,海葵,贝类什么的。一群小鱼闪着有点辐射光彩的鳞片飞过,大鱼缓缓地浮动着,眼珠鼓动又斜了几下,像一个拄着拐杖的端庄老者。海龟微微挥着四肢带出一段水流移动身体。场馆内通风系统不太好,推搡嘈杂的人们呼出一污浑浊,叽叽喳喳地吵闹着。

他杵在厚玻璃前,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,仿佛他顶着一个气茧似的将自己缚起来,堵塞住气管。浊浪翻涌着淹至他的下巴,他像一条被囚禁在水缸里任人宰割的鱼,已经有人将锐利的餐刀架在他的喉上,压在他凸出的喉结上。

好闷,沉重,喘不过气……喧闹,烦。

不要……他感到一整恶心,抑制住想呕吐的冲动。

咕嘟。

透过玻璃,他目送着厚沙层里钻出一个气泡,正在缓缓上升。

嗯,很顺利,没有碰到哪一个动物而消逝……往上,往上,超越这个房间的高度。

他看不见了,但是他注意到有一条海豚从他看不见的上方下来了。

……为什么?

他渴望新鲜的空气与清净,昏热蒸地他的皮肤起了一层薄汗。

海豚凑到他的面前,他伸出手一下按在厚玻璃上。

救救我…我不要…想要挣脱束缚……

它隔着障壁想要亲吻着他。

他的眼睛不知失了神,泛出些异样的金色出来。

他将额头贴在玻璃上,垂下眼,嘴里呢喃了什么,后退了几步。

奈良慎之介的颈边与锁骨一圈泛出一种异样诡怪的浅蓝色泽。

厚玻璃悄然裂开,不知名的力量压迫着加快了它的崩坏。

他的时间似乎被定格了,在奈良慎之介的世界里,一切都被静了音。

不管是支离破碎的玻璃,喷涌而出的水涛,尖叫逃窜的人群。

明明身边都是液体,在外人的角度他已经被整个吞没。

不过他的衣服仍然是干燥的,他的四周存在一股强大的气场,将他包裹在一个球体内,保护着。

他感到无比的愉悦和舒畅,眯起了眼睛。待水流散去,一片狼藉的水池外地上到处扑腾着鱼类为主的小动物。

——却不见那位施术者。

一条鱼抽打着尾巴跳起来又重重落在地上,它的心中是逃离囚笼的欣喜还是濒临死亡的恐惧呢?  


奈良慎之介还未张开眼就察觉一种潮湿的感觉。

他把眼镜往额头上一抬,揉了揉眼睛,又把镜框架回了鼻梁上。这里的光线较暗,他不需多适应。开始审视他周围的环境,他摊在一把铁质长椅上,把手部分已经有大块的锈斑,血棕色的,像是溃烂的伤口。

啊……他身处于一座废弃的教堂里,从最前上方的墙上垂下的帷幔已经残破不堪,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,拖着满是破洞的身体遮盖住最前方台阶一角。教堂的最前方有一座被毁坏的雕塑,底座边散落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同材质黑块。墙壁上本应是有彩窗的地方只有蒙灰的污垢玻璃格窗,还是隔绝光线的深色。墙边还贴着一架管风琴,金色的光辉不复存在,只留下土色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。

他站起身迈开腿,却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,瞬间绷紧了神经,小心翼翼地俯下头往下看

——一团蓝色地粘液安安静静地躺在脚底,闪着邪恶的光芒。

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,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剧烈跳动,手指止不住地在颤抖,他攥住身上那件刚好过腰的黑外套衣角,缓缓抬起了腿,越是鞋底便于粘液拉出连丝,慌忙往身后一跳,两足都落在地上,嗯,干净的地上,没有粘液。他没有抓住什么的另一只手握紧护在胸前。在害怕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导致什么后果,比如粘液攻击!什么的。

就保持这个姿势定了快一分钟,粘液没有动静,他握紧的手松开,手心已经积了层冷汗,衣角变得皱巴巴的,短时间内难以还原。他看了一眼长椅上没有粘液后便轻轻坐下,伸手到后颈上骚了骚头发。

他猛地一抬头,想起了刚才在水族馆的事。

看到了海豚,然后,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一样,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,一切在眼前只是放映出来,他无法干涉。

他看见玻璃破碎,人群逃窜,视野被铺展开的蓝占领,接下来放映机被切断,失去了意识。

发问,为什么会这样?自己的力量从哪里来?或者又说,为什么会有这股力量?

他心中还没有答案,但他愿意去寻找。

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鼻腔里形成一种酸味。

不说酸味,刚才就在想了……这里的空气是不是湿度很大啊。明明没有出汗,身上的衣物却和皮肤黏在一起,整个人似乎浸在一种无形的试管液里。这到底是?

不出去看看吗?这只是在教堂内。

他回过头,一扇双开大门赫然在他面前,门上刻有不知名的符号,边缘浮雕着精美的花纹,把手上镀的一层金有所脱落。有些不安与紧张地,他握住单扇门的把手拉开——

一缕风钻进来,他不禁多吸了一口,干净又清新。

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海风。

连忙跑出建筑,果不其然,这座教堂被建在了海边。不远就是沙滩和礁石堆。他踩在沙滩上,细腻的沙砾被挤开,压出一个个鞋印,他回过头,轻飘飘地,柔软的沙滩就像蓬松的毛地毯。一层海浪拍在岸上,与沙滩打出泡沫又亲吻着退去,他目送回到海里,又有一层扑过来,过来,过来,舔到他穿着旅游鞋脚尖前方。

他转身打算离开,又一层浪涛打了过来——

冲到他的脚下,化作一团蓝色的粘液。

什么?他低下头却看见粘液蠕动着,有顺着腿往上的趋势。他奋力挣扎想要抬起腿也只是浪费体力的无用功,这项举措也变成了只是扭动腰肢的徒劳。他试图踮起脚,粘液紧紧把他吸在了地上,向他的身上进攻,粘腻的液体隔着裤子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腕。

怎么办,不会真的要在这里…!

不过在极限关头,人总是能被逼出什么,比如唤醒身体中隐藏的血脉。

啊。

他眼前闪过一道金光,头颅失了力垂了下去。

他的颈部下一圈与颅骨边泛出浅蓝…不,是淡淡的鳞片。

他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金砂似的暇光。

在这瞬间,绕在他身上的粘液仿佛被溶解掉地化成海水随波回归海洋。

他站在教堂大门前,拉开了两扇大门。

无人弹奏,管风琴却响起音乐,帷幔整齐地挂在墙壁上,窗户透出外面阴暗掺着灰天空,长椅没有任何一处锈斑,他之前看到的全都是一场梦作罢。唯一违和的是那座雕塑,他伸出手张开指,宝蓝色的光点汇聚成液体,明明是宝蓝色却闪着金光。他垂眸看了一眼,金瞳中映出蓝色的影子。法术浮在雕塑上成形,逐渐凝结成了固体——

是奈良慎之介的外貌。

更多的蓝色法术涌现在他的周围,将他严丝合缝包裹住,外层的液态魔力还在不停的流动,流动…魔力组成的保护壳越来越小,最终消失,带着奈良慎之介的肉体一起。

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别,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
于是最后一滴法术来不及跟随他一同离去,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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